7. 第 7 章(1/2)

人都只有一具身体。

这是一句不折不扣的废话。

但对林诺来说不是——

水面阵阵涟漪,白纱的繁复长袍将他的躯体遮挡地密不透风,被打湿的下摆摇曳水汽,赤/裸的双足踩在大理石地板上。

受了雾气的镜子倒映一副失真的容貌,到腰部的长发有一些编织成了辫子,随着他的行走在微微在晃动。

他真挚道:“你好啊。”

青年微眨了下水蓝的眼眸,有着盲者般无法玷污的眼神,金发宛如阳光缝纫的流苏,圣洁得无法形容。

他是一朵层层被包裹的花,唇瓣动了动,慢慢用动人心弦的声线道:“你好,林诺。”

这个偌大的房间安静了一会儿。

“噗嗤——”

然后,林诺直接笑出了声。

不行不行,这太有意思了,他实在忍不住。自己一个人偏偏要装成两个人说话,差点让他笑岔气了。

他努力憋着笑扑到了有着一大堆柔软枕头的床上,手伸向床边的果盘中,一颗一颗捡葡萄吃。

很不可思议吧?

一个人可以操控两具身体。

这是林诺除了异能之外最大的秘密。

但他并不是生下来就如此,大概是在他二十岁的时候吧,他的意识进入到了这具身体中,以另一种视角看着这个世界的另一角。

从那天起,他就过上了拥有两份人生的生活。

还好,这具身体要干的活不算重,至少不用天天出去砍杀鬼怪,干着996还要加班的工作。

他无声地望着天花板,因为这个身份是老板啊。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

有人恭敬地询问道:“冕下,你醒了吗?”

双手从头顶放下。

一顶轻巧的冠冕死死锢住他的头顶,荆棘垂下白银和红宝石构造的枝叶。被打湿的衣物早已经更换掉,衣角的图案更加繁琐,拇指处有一枚日冕样式的权戒。

他握住了他纯金的权杖。

蕴含无尽神秘的双眸在轻薄白纱下若隐若现。

“嗯。”

他轻轻应了一声,已经进入了状态。

大门随之慢慢打开。

——密教的圣子走了出来。

一路延伸仿佛没有尽头的走廊,银质烛台点燃着无数火烛,照亮了他的轮廓,却没有一个人敢于轻视他年轻的侧颜。

每个看见他的人都在第一时间弯腰鞠躬,态度低微无比,恨不得去亲吻他洁白的鞋子,称呼他为“冕下”。

那是只有沾染神权才能拥有的别称。

仿佛,他与生俱来就是高高在上的君主。

他目含嘲讽,面上却仍然毫无波澜,脚步一刻也没有为他们驻足。洁白的腕部微微露出一截,轻盈的衣袍纷飞。

这是一座巨大的古堡,数不清的奢华摆设静静凝视它们唯一的主人,没入时间长河的油画如同死去,悄无声息,他如一个幽灵般来到最终的目的地。

一座神像前。

它没有准确的性别,被刻意模糊的五官,宽大的衣袍缓缓落在极富流畅美的身体曲线上,苍白的石眼投下冰冷的注视。一樽栩栩如生的死物,可它的地位却还要高于他。

祭坛前血红的石榴与夹竹桃的花束鲜嫩欲滴。

他一步步走上玉石台阶。

在无数追随者的注视下,林诺单膝跪地,放下权杖,低下了他的头颅。冠冕落下的阴影圈在脖颈处,像一根绞杀他的套索,心怀鬼胎的无信仰者亲手奉上珍贵无比的贡品。

很可惜,他并不是什么君主。

在刚开始,他只是一个低贱的奴隶,人人可欺。

而他现在拥有一切的荣耀。

林诺在无数虔诚的祷告中,慢慢抬起头,静默地凝视对面容冰冷的神像。

这都要依赖于你,我从来不信的神明。

其实他也不算是最大的老板,因为还有一位不干活的董事长要供着,虽然祂唯一做的事就是给予了他权力。可他叛逆的本能永远压着他傲慢的骨头在说,我不想被任何事物摆布。

所以,他的心中无时无刻有着毁灭的欲望。

渎神。

他想。

我要渎神。

总有一天。

林诺暗地里扯出一个邪气森森的笑,青面獠牙的恶鬼随时可以撕开美好的皮囊。没有人知道站在祭坛最前方的圣子就是最大的异端。

那——神知道吗?

突兀间,一抹亮色慢慢从神像的背后蜿蜒其上,带着爬行动物的独有的“嘶嘶”声,巧妙地融入在那些祈祷声中。

那是一条蛇。

在林诺离开后,它旁若无人地在隐秘的暗处爬出,盘踞到神像的头顶,仿佛那是它的王座,尾尖轻轻敲打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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