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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时跪在众人面前,最激动的是沈琮志。“你你你……是你!”

看这架势,好家伙,那药还真是上回沈芜跟他提过的那个!

沈芜一拍手掌,“看来你们见过了呀,阿爹,那女儿也不绕弯子了,上回与您说的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啦!”

沈琮志:“……”

一颗心瞬间拔凉。

“岳父,此事还需好好商量,从长计议。”陆无昭道。

沈芜看了他一眼,微微皱眉,“怎么还要商量啊,直接把药给他喝下去不就得了。”

沈琮志气得直瞪眼,“你这丫头说得轻巧,你怎么把东西带进去?你当禁军是吃素的?!”

“哦,对……还有谢大哥……”

沈芜的脸瞬间垮了下去。

谢脩禾一直受皇恩眷顾,他作为禁军统领,护卫京城安危,护卫皇室安全,还要避开他的眼线。

“还有老子呢,老子还在京城呢,你想让辅国军落人话柄吗?”

陆无昭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手敲了敲扶手,“所以要看起来是个意外。”

猝不及防地发生,身故原因不明,找不到凶手,成为悬案。

“意外……”

陆无昭手指点了点跪在地上的程时,淡声道:“你来说。”

“是,王爷。”

程时从袖中拿出那个小巧的白瓷瓶,普通的瓷瓶,随处可见的定窑烧制的白瓷。

她将瓶子放在手心,低着头,向众人说明这药的用法:

“此药乃是小人根据古籍所制,王爷请放心,那书已经失传,小人保证宫中的太医无人知晓此法此药。”

“失传了你怎么会的?”沈琮志忙问道。

“回大人,那书是小人幼时偷入太医署藏书室无意间发现的,因为是毒术,为人所不齿,一直被闲置在角落,书页都被老鼠咬破了角。我偷偷看过一遍,记在了脑子里,后来……书被一把火烧了干净,这普天之下,唯有一份备份,就在我的脑中。”

沈琮志不知是该问他怎么和太医署有瓜葛,还是叹他记性好。

程时见无人问话,便继续道:

“一日时间,立刻见效,且不必口服。”

沈芜眼睛亮了亮,“不用吃?那怎么用?”

程时微扬唇角,“吸服。”

沈芜一愣,“这是何意?”

程时解释道:“将药粉洒在帕子上,不许很多,只一点即可,药粉遇水会生剧毒,毒气被人吸进体内,一日时间,可蔓延到五脏六腑,侵入人的内脏与大脑,致人死亡。”

沈琮志听罢倒吸一口凉气,看向程时的眼神都变了。

此种毒药是根据陆无昭提供的毒药粉改良而成,程时可以保证,全天下懂得此毒的唯她一人。

这药本就是皇帝所赐,稍加优化,再用回在他的身上,也算是“物归原主”。

沈芜似懂非懂,陆无昭却是眸底闪过一道暗芒,他眸色晦暗地盯着程时手中的东西看了半晌,终是没有说什么。

“王爷,药交给您,莫要忘了您对小人的承诺。”

陆无昭淡声道:“赵曲会送到你手中,由你处置。”

程时眼前一亮,一个头磕在地上。

她禀告完便退了出去,屋内又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

陆无昭看着紧张地搓手的沈琮志,温声开口:“岳父,谢统领已经投靠了我,您不用担心谢家难做。”

沈琮志和沈芜皆是诧异至极,沈琮志直接叫了出来:“你怎么说服他的?!”

谢父早亡,谢卿昀又早早上了战场,家中只有谢脩禾一人独自撑着谢家。

他十几岁就入了官场,宦海沉浮,勾心斗角,谢家只剩孤儿寡母,这么多年谢家非但没有没落,反而蒸蒸日上,多亏了谢脩禾早已练就了个万事不沾身、独善其身的狡猾性子。

这件事与他无关,事发亦无半点好处,他不可能会选择与他们“同流合污”。

陆无昭却是轻声笑了出来,“是他主动找我的。”

说谢脩禾是个老狐狸一点也不为过,他与陵王交集不算深,却早早地敏锐地察觉到陵王与皇帝间的不对劲,并准确地看透陆无昭藏在心底的令人震惊的想法——弑君。

正巧,谢脩禾也想要弑君,于是他大胆且主动地找上了门。

“这……大哥那种人,你在他身上从来捞不到好处,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能把自己掺合进去……”沈芜不信,但这话是陆无昭说的,她犹豫了一会,还是不吭声了。

捞起男人的手,放在手里把玩,心里还在思考这件事。这其中肯定还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不然谢脩禾怎么会性情大变呢。

陆无昭垂眸看向被她牵起的手,主动回握。

沈琮志也是千万个不信,谢家两个小子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不过他也不敢打包票,毕竟后来他离开京城,谢家老大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他不知道。他见陆无昭言之凿凿十分有把握的样子,便放下了心底的犹豫与担忧。

他说:“小殿下,既然你已有了计划,那我就听你的。”

陆无昭十分感激沈琮志的信任,但他并未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只问了一句:“过年了,将士们都回乡了?”

沈琮志点点头,“是,眼下无战事,陛下暂时解散了辅国军,正赶上过年,给他们放个长假,来年春天还可以在家帮帮忙。”

“也就是说,若是突发战事,或者突生变故,人一时间找不齐,毕竟是皇兄亲自下的命令让他们返乡的,对吗?”

“正是。”

陆无昭笑着颔首,“那请岳父明日也寻个借口,离京去吧。”

沈琮志微怔,与沈芜对视一眼。

他沉默了一会,“好,明日我离京,去给阿芜她娘亲祈福。”

最近的寺庙也要走上一天,在寺中小住几日,给亡妻祈福,也是人之常情。

“还有您信得过的副将……”

沈琮志一摆手,“人都早就回乡了,难得有空闲,可不都回家看看。”

本就是太平盛世,整个军队都处于不被皇帝重用的状态,离了战场,那些将士们自然是无事可做,这回嘉宗皇帝因为惦记着吞掉沈琮志的权,自然是与他有关的将领都早早地赶回家休息了。

陆无昭在心里轻叹了一声。

作茧自缚,怨得了谁呢?

“……”

这个除夕是他们过得最充实、最有意义的一个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