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大婚(下)(1/5)

第二十二章

江家自封侯加爵以来,子孙世代盘踞西北,守护边塞安宁,此番回京,江恕只带了数位将士及随从,族中长辈并未随同。

说起来,自当年老侯爷战死沙场,侯夫人悲痛欲绝跟着去了,如今西北侯府中正儿八经的长辈只剩一位,便是八十高龄的江老太太,老太太年纪大了,身子骨禁不起舟车劳顿,只得安心留在府中等候孙儿孙媳。

当初礼部商议拜堂礼序时,也考虑到京城宁远侯府并无长辈高座,规矩是人定的,既不合时宜,便合意改制,改为在合欢殿中以皇帝虞贵妃为长,拜堂成礼,遂再随迎亲车架回侯府。

常念由礼官牵引至合欢殿时,皇帝虞贵妃已端坐于上首高位,殿堂张灯结彩,布置喜庆,自她进了殿,礼官开始在前方宣读吉言。

常念头上的凤冠首饰一类委实太沉了些,加之吉服雍容繁琐,曳地裙摆华丽铺展开,便不好多动。她一手拿了鸾凤和鸣团扇虚虚遮面,另一手握住红绸,只知红绸另一端是她夫君,然她夫君今日着喜袍是何等器宇轩扬都没好好瞧上一眼。

吉言毕,新人拜天地,拜高堂,及至夫妻对拜,她才堪堪透过团扇看了夫君一眼,上了脂粉的脸颊又红了些。

成亲礼毕,便是拜别双亲,随夫婿出宫了。

皇帝看着一对新人走近前来,心中感慨万千,情深意切地叮嘱几句夫妻和美之词,便转头看了看虞贵妃。

虞贵妃匆匆拿帕子擦了眼角,才抬起头来,柔声道:“该说的你们父皇都说了,来日方长,现下莫要误了良辰吉时,上花轿去吧。”

纵是这般说着,她却起身握住常念的手,眼眶湿润,久久舍不得放开。

见状,身侧的房嬷嬷及春笙等人都不禁红了眼。

常念眼睫轻颤,几经隐忍还是掉了眼泪,哽咽着低声说:“娘,女儿三日后归宁就回来看您,别哭,您一哭女儿也要哭,待会哭花了妆,好丑的……”

听这话,虞贵妃不由破涕为笑:“我们阿念是最美的新娘子,谁敢说丑!”

而后转为看向江恕,微微肃了神色:“贤婿,今日本宫将阿念交给你,你定当如呵护爱惜自己一般爱护阿念,若日后叫她受了半点委屈,可仔细本宫亲自问罪于你。”

江恕拱手恭敬道:“还请母妃放心,殿下若有半分差池,恕自当请罪。”

皇帝笑了两声,忙上前揽住虞贵妃肩头道:“阿念大喜的日子说什么罪不罪的,贤婿为人朕心里是有数的,爱妃放心!”

虞贵妃轻轻点头,心知千言万语说不尽,到底还是不舍地放开了手,目送一对新人携手出了合欢殿。

那瞬间,心都空了一块。

老皇帝好一阵安抚,心想闺女出嫁,他的虞儿便哭成这样,来日闺女和贤婿离京回西北,那还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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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长长的迎亲队伍缓缓出了皇宫,锣鼓喧天,鞭炮声响,沿路都有候府小厮撒喜糖撒果子,琼安殿这处则安排了宫人撒红包散喜气,孩子们爱凑热闹,接完一茬还要跟着队伍跑,活泼嬉闹,就连围观的大人也禁不住伸手去接。

迎亲队伍所行过的几条街道人山人海,小贩们生意也不做了,都想一睹西北名将的英姿风采,更有甚者,还有人花钱包了酒楼最好的临窗雅座。

阵仗之大,比三年一回的科举放榜,状元郎长街打马而过还壮阔几分。

那望不见尽头的嫁妆及彩礼可是百年难一遇。

常念端坐在花轿中,听着外头欢声笑语,熙攘吵闹,心里欣喜,忍不住拿团扇轻轻掀了车帘一角看去。

前面不远处,江恕骑在骏马上,随行迎亲的还有西北来的众将士,个个身材高大威猛,打马游街而过,堪比一道独特的风景,赏心悦目之余,她却是一眼认准了那个挺拔如山岳的背影是她夫君。

红衣玉带,墨发高束。

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1。

若不看那张总是漠然疏淡而显得冷酷无情的脸庞,她夫君真是无一处不俊,令人匆匆一眼便要脸红心跳。

唔,此刻的朝阳公主垂着眼睛,已然是脸红了。

春笙夏樟二人掩唇轻笑,忙帮她把帘子压好,只道:“殿下,今夜您大可点灯细细看呢!”

“贫嘴!”常念佯装生气,一下坐了回去,飞快拿团扇遮住红颜。

可同时也想起来,她夫君生性冷淡,今晚洞房花烛夜只怕……

无妨,无妨!左不过她也没看那劳什子的春.宫图,感情急不得,待她慢慢培养,自然有水到渠成那日。

队伍往宁远侯府行去了,热闹似有余声回绕,久不平息。

京安大街的万宝斋门口,却有一身形摇晃的醉汉拎着酒壶跌坐地上,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花轿,忽然发了狠地拿酒壶掷去。

路过的有认出这人来,不由惊讶道:“舒世子?你今日不是与陆家小姐成亲,怎这副邋遢模样喝闲酒?”

有知情地答话:“成什么亲啊,听说陆家把聘礼都退回去了,甚至扬言她们小姐就是随便嫁一匹夫也绝不会进舒家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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