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畏惧(五)(5/5)
稽六当然还记得大雄警告过的,这个怪胎竟要世家贵女进宫来给那个亡国公主洗脚!
可只要能送进去……稽六厚着老脸:“娘娘是正宫主子,小女既是进宫侍奉皇上,自也是侍奉娘娘。”
好。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允了。
竖着进,横着出。
约莫过了一盏茶功夫,东辰殿烛火摇曳,复又静得银针落地有声,稽六已经退下了。
稽晟支起半个身子,不知怎的,冷峻面上浮起些许困惑来:“这两年,莫不是朕杀的人过少了,才叫这些老东西行事越发乖张,以为朕是惮着什么。”
身侧伺候的宫人默默埋下头,大气不敢喘一声。
这两年皇上贴身照顾娘娘,诚然脾气是好了许多,可不在娘娘面前时,仍旧是骇人凶狠的,说一不二要杀要剐绝不迟疑。
已是中夜,稽晟丝毫没有睡意,方才那两句喃喃自语随风散去,他回头问:“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大雄连忙在那沓厚厚的册子里翻找出来几页纸,“您瞧,与皇室沾亲带故的罪臣就这三个了。”
稽晟扫了眼,有两个是晋帝登基夺权时反目的兄弟,还有一个……桑决。
吏部尚书,桑决,涉嫌贪污受贿,关押待审,尚未定罪,是个什么妃的兄长,极力为之取保的却是亡晋皇子江之行。
当初晋帝晋后不堪受辱双双自尽身亡,晋储君前线一战,丧了命。余下皇嗣妃嫔死的死逃的逃。捉拿反党时,便听过江之行这三个字。
稽晟单单将这页纸挑出来,眉尾一扬,想起小姑娘喊的阿爹。
啧,阿爹。
依照亡晋的礼仪规矩,她既是公主,若不得宠爱,自也不能养的一身细皮嫩肉,娇滴滴的小哭包,既得宠爱,自是心念至亲故人。
再者,公主也似民间喊阿爹?
倒是怪哉。
便是在夷狄,他那些个嫡出的兄长姊妹都要称父王。
哦,他一个宠妾生的野崽子,要毕恭毕敬喊大王呢。
稽晟嗤了一声,把那张纸揉作一团丢给大雄,“这个姓桑的,提出来,朕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