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撒娇(2/2)

稽晟额上青筋被逼得凸起,气血翻涌着,升起躁怒。

然他克制再三,才沉声道:“阿汀,你今日敢这么与我说话,敢说仗的不是我待你的宠爱和纵容吗?”

桑汀忽地涨红了脸,咬紧下唇,可很快就大声说:“是,我就是仗着你的宠爱和纵,怎么?你如今想对我怎么样?”

可是话说出口,她便有些后悔了。

毕竟,父亲和大哥,连她,三条人命都在这个男人手里攥着,祸从口出。

桑汀额前开始发虚汗,正当她要开口时,东启帝含着愠怒却妥协的话语传到耳里。

“我还敢对你怎么样?”稽晟一把将人揽进怀里,压抑的低声在寂静中显得狼狈不堪:“你生气了还能出去看皮影戏,你轻轻一句话可知我反复琢磨了多少回,你偶尔来一次书房知道我期盼了多久吗?你给桑老头庆寿时怎么就想不到我也是有生辰的男人?”

“桑汀,你怎么就不能多爱我一点?往后几十年我才是你可以依赖依靠的男人,你知不知道?”

桑汀怔住,死死咬住的下唇渗出血珠,心口被人揪紧的疼。

稽晟抱着她,说到最后,声音竟沙哑了下来:“小没良心的,你就是仗着我只宠你爱你疼你一人,打不得骂不得更罚不得,拿你没法子,才敢这般恣意放肆,换作旁人,早不知死了多少回。”

天底下谁人不知夷狄王,那是活生生的杀人不眨眼的恶鬼,脾气最是暴虐残忍。

桑汀喉咙一哽,下意识失声否认:“我才没有……”

气呼呼的姑娘声音软下来了,连带着僵硬的身子也软得一塌糊涂。

稽晟才轻轻松开她,俯身问:“还说没有?”

桑汀埋头,说不出话来。

稽晟说:“哪怕今夜是我不对,你就能胡思乱想说出'折辱'这种鬼话?若当真折辱,我堂堂东启帝,犯得着叫人'爹'吗?”

东启帝也是要脸面的啊。

“我——”桑汀忽然抬起头,想要反驳什么,可是对上男人猩红的眼尾,心头涌上来的酸意便变成了哽咽。

稽晟替她抹去滚烫的热泪,没脾气的哄:“好好,是我不好,我不该唐突,别哭,别气了,好不好?”

猛然被戳中心事,桑汀那泪珠子却掉得更凶了,她抽泣着说:“就是你不好,好端端的……你忽然叫爹做什么啊?谁受得起东启帝的爹?你知道你今晚像什么嘛?”

稽晟顺着她,温声问:“像什么?”

“呜呜……”桑汀难堪得扑到他怀里哭,断断续续说:“你就像那个趾高气昂的,的狗皇帝,仗势欺人,处处逼人,开心时……就戏谑叫一声爹来玩儿,全然不把人放在眼里,发怒时,就,你就说你是东启帝,你是天下的主,你你总不讲理,你是非不分,你总莫名其妙怀疑我……呜呜!”

桑汀哽咽不下,再说不出话了。

“阿汀说的对,是我不好,我保证,没有下次。”稽晟眼底一片柔软,轻轻拍着她后背,脸色却有些苦。

原来在阿汀那里,他这么恶劣不堪。

今夜那声爹,鬼知道他有多克制隐忍才叫得出口,他用尽了心意,想趁桑老头生辰挽回一些,可落到心娇娇耳里,是有意折辱,是惊吓。

倒是好一个“狗皇帝”啊。

人一旦背负上了恶名,再有好事,人们往往想不到,可若是恶事,便天生就是那人干的,

这该死的世俗定下的臭规矩,稽晟头一次如此憎恶这样的约定成俗,也头一次,这么嫌恶过去那个劣迹斑斑的自己。

若他当初多积好名声,多行善事,该有多好?

这天底下,最不讲道理的是女人,是阿汀。

他甘愿臣服。

夷狄王的棱角终究是被姑娘一点点磨平了,不用刻意去学怎么服软、怎么去哄心娇娇,情到深处,对方一场冷落方知是得还是失。

哪里有人真正在意一个人时,还有心思去学如何在意?

眼角眉梢,言行举止,都是藏不住的。

而桑汀哭过一场,心里好受了,几日以来积攒的闷气和退让,都消失得差不多,那点心虚便悄然冒出头来,在稽晟温暖的胸膛里,慢慢放大。

作者有话要说:#论暴躁夷狄王怎么进化成哄妹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