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2/2）
好在大家都是善心的，男人们纷纷过来帮忙抬招牌，女人们在旁边打电话报警。
救护车来得很快。
不过几分钟又呼啦啦往医院开去。
……
这个新年注定不平安。
许母已经在医院里躺了两天两夜了。
许愿整夜整日守在病房里，东西吃不下去，也睡不着，整个人憔悴得不行。
为此，明奶奶不是一次后悔那天去商场。
看着女孩子眼里的光渐渐消失，看着她瘦下去，她也很难过。
许母被砸中脑袋，即使做过手术了，但如果七天内醒不过来，就有可能成植物人。
许愿不相信，也不敢去相信。她只能每天趴在许母枕头边，一遍一遍讲着话，一遍遍喊着。
明奶奶愧疚难捱，但女孩子从来没怪罪过她，还一遍遍告诉她，许母会醒过来的。
乖巧懂事的孩子看得明奶奶越发想补偿她们。
不仅仅帮她们把差下的债还了，还给了许愿一个承诺，只要不杀人放火违背道德底线的，明家一定会达成的。
但许愿依旧只是摇头，她唯一的期盼就是希望母亲赶紧醒过来。
她很固执，已经三天多没睡觉了，脸色苍白，眼圈发黑。
明奶奶怕这样下去不行，别一个二个倒下去了，那她良心难安啊。
多次劝她先去休息，许愿依旧守在病床前。
明望看不下去了，走上前一把拉起她，“你得去休息了。”
许愿愣愣摇头，起皮的唇瓣动了动，“我要照顾我——”
“我来照顾，许姨我来照顾。”
许愿呆滞看他。
少年目光坚定，“我来照顾你还不放心么？”
“听话，去休息一下，哪怕是个把小时。你这样熬下去不行的，不然到时候许姨醒来了你倒下去了她该多难过啊。”
他低头平视着她，摸了摸她脑袋，“许小愿，你要乖。”
许愿咽了咽干涩的喉咙，眼眶湿润着缓缓点头。
明望笑了一下，拉起她的手转进陪护病房，让她在床上躺下。
把窗帘拉好，随后过来给她盖上被子，“睡吧，你睡着了我就出去看你妈妈。”
许愿缓缓闭上眼睛，一霎就沉入深深的睡眠中。
明奶奶站在门口，看着固执得像头小牛一样的女孩子乖乖听话的样子，又看向温柔耐心的大孙子，心中下了个决定。
等许愿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清晨了。
她吓了一跳立马翻爬起来，脸都顾不上洗跑出陪护病房。
外面的病床边坐着一个少年，脸色有些暗沉，眼下挂着大大的黑眼圈，是一夜没睡的样子。
但他脸上没有半分不耐烦的神色，正在拿着棉签沾水一点点涂在许母干燥的嘴皮上。
许愿心脏又疼又涩，吸了吸鼻子走过去，轻声喊他：“明望。”
明望转回头，见到她笑了一下，“饿不饿？”
她点头，接过他手里的工作，“你快回去休息一下吧。”
明望点头，伸了个懒腰，“熬夜伤神哦～你以后可别熬着身体照顾你妈妈了，不然护工请了也是白白浪费钱。”
随后将旁边的早餐提过来放在病床旁，“困死小爷了，记得吃早餐。”
“好。”许愿放下棉签站起来。
明望笑了笑，提起外套，“走了，晚上再来看你。”
许愿看着少年潇洒的身影出了病房，偷偷跟了几步，直到背影消失在医院走廊她才回到病床旁。
一天时间过得很快。
许愿还趴在床边正在与咕噜咕噜响的肚子抗战时，明望又来了。
明奶奶也一起过来。
还有老宅的一名厨师，手里提着饭食递给许愿。
许愿木讷接过，厨师便出去了。
病房是高级vip，靠窗是沙发和茶几，明奶奶拉着他们两过去坐下。
随后让许愿快吃，吃完有事要说。
许愿打开饭盒，荤素搭配，色泽漂亮。
她坐在沙发上就着茶几吃了起来。
看着吃得香的女孩子，再转向盯着女孩子吃饭看的大孙子，明奶奶咳了咳。
除了许愿鼓着腮帮抬头关心地看了眼她，她那大孙子看都不看她一眼。
明奶奶心里呵了一声，打开手提包，从里面拿出来一个檀木珠宝盒，放在茶几上推过去到女孩眼前。
许愿愣愣抬头看一眼，轻轻把盒子推过去，“老夫人，您收好。”
明奶奶：“给你的。”
许愿还是摇头，“我不能要您的东西。”
“你这丫头。”明奶奶翻了个小白眼。
明望瞅了几眼，不客气地将盒子拿过来，研究一番后打开，里面是一只成色透亮的翡翠手镯。
他愣了愣，想起这只手镯早些年还在他母亲的手腕上看见过……
他咳了一声盖好盖子，将盒子推回许愿手边。
不说话，也不看她们，眼光四处飘着，耳尖慢慢泛红。
明奶奶心底哼笑了一声，看向许愿：“你不要我就扔了，专门给你的。”
许愿张了张嘴巴，“扔了？”她看向盒子，拿起来打开，随后又关上，小声嘟囔：“很贵的吧？”
“不贵，小玩意儿。”明奶奶笑着回。
明望看了眼明奶奶再看向盒子，几千万呢是不贵。
这手镯在记忆里许愿跟他结婚后都没戴到，反而是传给了温雅。
没想到啊没想到……
他摸着下巴乐滋滋的。
许愿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明望干脆拿起来放在她手里，“拿着吧，不然奶奶真会扔了的。”
抿了抿唇，她拿好手里的东西。
明家人当真是一个样子。
之前他拿水杯给她也是这样说。
现在老夫人给她手镯也是这样。
明奶奶看她收了手镯，安心了一些。
再看一眼嘴角控制不住飞起来的大孙子，自个心里也开心，看她吃完饭，过去看眼许母这才带着明望走了。
第二天便是大年三十了。
更显得医院冷冷清清。
这是许母陷入沉睡的第五天了。
许愿心里着急得上火，却还是稳着自己。
给母亲擦好手脚后便趴在床边絮絮叨叨说着话，大多都是以前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过往。
就在她说到喉咙干哑，想找口水喝的时候旁边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许愿转头，少年穿着黑色大衣站在她身后。
她接过低低询问：“我妈妈怎么还不醒啊？”
明望靠近了一些，抬手搭在她肩膀上，稍稍压了一些力给她，“没事的，会醒过来的。她应该不放心让你一个人过年。”
她仰头看他，肩膀上的力传进心底，使她坚强起来。
下一秒他重重捏了她一下，语气惊喜：“醒了！”
“什么？”后知后觉反应回来，立马转头看去。
果然，许母微微睁开了些眼睛，被子上的食指小幅度伸缩。
“妈！”许愿扑上去。
明望立马转身去找医生了。
许母在大年三十这天醒了过来，对许愿来说是巨大的惊喜。
即使这个年是在医院里渡过的。
到正月十五的时候许母已经能出院了，本来是要接回家的，但架不住明奶奶热情，被接回了明家老宅。
许愿为了照顾母亲，自然也是跟着回了明家老宅。
回了老宅几天后，许愿发现跟明望一个圈子的公子哥千金们会时不时跑来找明望，却每一个都要来看她一眼，然后挤眉弄眼地被明望给赶走了。
她直觉没什么好事，但又没人告诉她。
很快便迎来了高中最后一个学期了。
南城是一个冬天没影，但春夏特别长的城市，刚刚进入三月份便已经是接二十七八度的高温了。
许愿依旧跟母亲一起住在明家老宅。
她要回去自家租的房子的，但是被许母拒绝了。理由是要高考了她在自己身边才好照顾她，最起码的营养不能落下。
还有那边不安全，考虑到她一个女孩子上学放学怕被社会上的小混混给盯上。
所以不放心她回去。
最后冲刺阶段，任何后果都要考虑进去。
明奶奶也劝她，明望也说方便补习，许愿便住下了。
住在老宅刚好可以跟明望一起顺路。为照顾到她，去接他们的车子也换成了普通的黑色别克。
而且还是在离学校很远就停了车，怕被同学看见乱传谣言。
明望倒是无所谓，注定是他老婆的人，传就传了，但是他怕影响到许愿。
因此什么都听她的。
一个周末，许愿照常去明望书房写作业做练习题。
进了书房却看见宽大的书桌上一排排的线路板和细小螺丝还有各种金属壳。
桌面上除了台式电脑外还有一台白色的笔记本，两台电脑都连着数据线。
她在椅子上放下练习册，趴在旁边看他弄。
明望转着螺丝刀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低头。
一个小时后，一台小型的像电视里的铠甲勇士的机器人便在桌子上站立起来。
明望呼了口气抬过笔记本，按了几个按键，小机器人咔哧咔哧转向许愿，机械地鞠了个躬，肚子上的喇叭发出声音：“主人，你好。”
许愿捂着嘴惊讶到不行。
明望靠近她，将笔记本递给她，让她按了下上下左右键。
小机器人前后左右滑动，再按其他明望教给的键，小机器人就会缓慢抬起手臂，四处问好。
这太神奇了。
一堆废铁在经过他手中处理后居然有了‘生命’。
她抬头看向明望，由衷地崇拜他，“到了大学会有这样的专业吗？”
明望扬眉，“当然有啊。”随后低头看她，语气里带着不为人知的紧张，“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北城读大学，那边的科技大学很多很多。”
许愿看向机器人，耳尖悄悄红了，小声回他：“好呀。”
明望弯起唇角，抬手弹了弹她脑门：“那你加油哦。”
“好。”她躲了躲，将笔记本还给他，转身拉过椅子把作业本铺开。
*
炎热的夏季迎来了一年一度的高考。
紧张又隆重的高考三天转眼便过去了。
在所有考生的欢呼中，压抑了一年的高三学子将书本资料散的满天飞。
许愿和明望便是在这一阵的欢呼中出了校门，步行到明家司机停车的地方上了车。
车子启动，往老宅开去。
行至半路，明望忽而靠了过去。
许愿紧紧捏着手心，感受到了少年火热的呼吸喷在耳后。
他的手突然覆在她放在腿上的手，在她转头时，吻轻轻落了下来。
许愿睁大了眼，呼吸一瞬停止了。
不敢相信此刻贴在她唇瓣上的温软是少年的。
少年轻笑了一声离开她的唇边，伸手揽过她抱在怀里叹息，“这操蛋的高中终于结束了。”
他低头，轻声说：“我好开心啊。”
许愿低了头，脸颊红透。
心里附和着他的声音，我也好开心啊。
回到老宅，许愿便收拾东西，要搬回小区那边。
正收拾着的时候，许母拦住她，递了一个袋子给她，“高考完了，这夏天也来了，妈买了几件裙子你试试看。”
许愿接过，打开袋子一看，是三件连衣裙，一件白色荷叶边的，一件淡黄色格子裙，还有一件薄薄的碎花裙。
摸着裙子，她心里蠢蠢欲动。
她其实很久没穿过裙子了，初中开始长胖后就没穿了，瘦了之后就是高三了，紧张的学习让她没时间去打扮自己。
每个女孩子都爱美。
尤其还是住在少年家里。
她也想让他看一看自己漂漂亮亮时的样子。
许母给许愿递了裙子就出去了，陪着老太太去老友家做客。
许愿换了白色的裙子，裙摆到膝盖上，鱼尾裙的款式，荷叶边的袖口。
她推开书房的门，里面没有少年的影子，正要转出去时，背后一道大力拉过她，将她抱着压到书桌上。
少年俯撑在她身侧，阳光从窗外透进来撒在女孩身上，是纯净的白。
他低头靠近她脖颈，轻微嗅了嗅，微微笑着侧头亲了她一口。
这副神情是她从来没见过的。
色色的，却又很性感。
她忍不住抬手抱着少年宽阔结实的脊背，后知后觉反应回来，没忍住红了脸。
明望好笑，低头一寸一寸吻着她，“害羞什么？没抱过男生？”
许愿被他大胆痞气的话语羞到脸红，呜一声，埋进少年怀里。
片刻后又仰头，眼睛亮汪汪地看着他，轻声说：“明望，我好喜欢你呀。”
明望躬身，眼神讳莫如深看着她几秒。
凑过去亲了亲放开，又亲了亲，轻声说：“我也很喜欢你。”
“我庆幸老天给我机会，让我从一开始就把你留在身边，可以好好陪你成长。”
他低头抵着她，“现在是女朋友，以后是老婆。”
许愿埋在他怀里，“什么老婆不老婆的，还早呢。”
明望搂紧她，“不早。跨越时光回来爱你，于我而言一点都不早。”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