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2/2)

傅津南弯腰接过盒子,当着众人的面打开。是一菩提串,楠木雕的。

“自个儿做的?”傅津南眼前一亮,拎着手串问柯珍。

柯珍口渴,端起桌上的酒咕咕噜噜喝了两口才解释:“要不是我亲自雕的,我哪儿敢送你。三哥你是不知道,为了刻这么一串东西,我受的苦可不少。雕这玩意的是个老师傅,人七八十了,说什么也不肯教我。”

“我软磨硬泡两三天他才勉强同意。这还没什么,关键我后来跟那老师傅同吃同住了两个多月。老师傅是个闷的,一天没说两句话,可把我给憋死了。”

“反正就雕出这么个玩意儿,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收了。”

傅津南听了,直接将菩提串戴在右手。手指摩挲了两下珠子,傅津南笑着夸她:“让你这闹腾的性子安静两个月可不容易。这礼物走了心,我自然不敢浪费。这不戴上挺好看的。”

柯珍端着酒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丁嘉遇瞅了几眼菩提串,酸里酸气地踢了一脚柯珍,问她:“怎么我生日你就随便给发一句生日快乐打发我,三哥生你送礼倒是挺实心实意的。这差别有点大哈。我是哪儿点不如三哥了?”

柯珍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丁嘉遇。

丁嘉遇更气了,抬手啪地一巴掌拍在柯珍后背,骂骂咧咧问:“你耳朵聋了。听不见我说话?”

柯珍嘴里的酒差点被拍出来,睨了两眼突然犯病的丁嘉遇,柯珍冷着声说:“给你发句生日快乐都不错了。你跟祝政那点破事还要我拿出来说?”

“我跟祝哥又怎么了?柯珍你说话得讲点道理,我一没做亏心事,二没得罪你。你跟祝哥的事跟我没多大关系,你就看不惯我,故意找话怼我呢。”

丁嘉遇气血方刚的年纪,一句话就点燃。

“柯珍,说真的,我这些年没欠你什么。你对谁都和颜悦色,专跟我掉脸子到底什么意思?”

“哪儿回你的事我不是尽心尽力。你跟祝政之间的龌龊,我也尽量避开,要真遇到我也站你这头。如今我反倒落了个不讨好的名,你是真当我没脾气?”

丁嘉遇发火的事毫无征兆,柯珍也被他整得发懵。

一直以来他俩互相看不惯,遇到一块儿总怼对方。

柯珍没想过他会撕开脸把这些事摆桌面讲,这一来,柯珍反而不好说了。

这些年柯珍确实有意跟丁嘉遇避开,可也不是她一个人的错。

丁家不让他跟她走太近,为了这事,丁母还特意找她谈了,她能怎么办?

当初丁嘉遇非要进娱乐圈,为了这事要死要活的,丁父差点气死。万般无奈下,丁家同意他出去闯。

他不知道的是,丁母把这事的错全都归在了柯珍头上。

两人当初在这几人里走得最近、关系最好,柯珍经常拉着他去各个演唱会,自己的乐队表演也请他去现场。

这一来二去,丁母就猜到了。

骨子里的偏见是一直有的,丁母这种书香门第出来的大小姐自然瞧不起柯珍的身份,老早就警告她不许带坏丁嘉遇。

柯珍早年不懂事压根儿不放心上,后来才明白她虽然在跟他们一块儿长大,可终究是不一样。

就像上回儿她抽空回北京给三哥过生,三哥让她回老宅。还没进门,老太太就跟三哥发火不让她进去。

从那以后,柯珍再也没去过傅家。

到后来,柯珍经常外出演出,丁嘉遇进娱乐圈拍戏,他俩的关系就越来越淡了。

一年到头也没见过几面,连双方的生日都不曾一起过。

丁嘉遇有两回儿倒是抽空给她打电话,几个人凑一起想给她过生,可柯珍人外面疯得很,经常跟人跑荒郊野岭、没信号的地方,收到信息已经是两个月后了。

过生日的事自然就耽搁了。

想到这,柯珍闭了闭眼,头一回儿服软:“下次儿给你认真过行不行?”

丁嘉遇见好就收,借机搂着柯珍的肩膀,笑眯眯地约定:“那到时候记得隆重点,最好刻骨铭心,能让我记一辈子。”

后来,丁嘉遇那个生日确实过得刻骨铭心,也让他记了一辈子。

可那天后,他再也没过过生日。

随着两人的和解,包间气氛再次和谐起来。丁嘉遇没了气,习惯性地跟柯珍怼两句。

如果没有祝政,这一天对于唐晚来说,虽然中途有点挫折,却也还算凑合。

也是巧。

祝政约了客户来空山居谈生意。谈完,客户率先离开,关洁去了趟洗手间,他站在包间门口等。

中途撞见费哲出来,祝政想也没想,跟着进去。

哪知刚走两步就瞧见了坐在沙发上跟丁嘉遇玩游戏的柯珍。

这一屋子人倒是和谐。祝政火大,一把推开拦在眼前的费哲,大步走过去直接揪住柯珍的衣领将人提了起来。

柯珍猝不及防,等反应过来已经被祝政摔在了地上。

祝政没等柯珍起身,一脚揣在柯珍身上,指着鼻子骂她:“谁他妈让你回来的?老子说了多少遍,让你滚出北京,别让我看见你。你他妈胆子够大,在我眼皮子底下跑,当我是傻子?”

“上回儿让你逃了,这次又跟我玩这一套?老子不打女人,可你柯珍是个例外。”

说着,祝政一手扯住柯珍的头发将她往外拖。

柯珍也不是吃素的,对着祝政拳打脚踢,奈何祝政力气大,一巴掌扇在柯珍脸上当场流鼻血。

等众人反应过来,柯珍已经被拖到了门口。

唐晚吓得不行,瞧见祝政红着眼要吃人的模样,唐晚胆子比脑子快,想也没想,直接跑过去去拦祝政。

刚碰上祝政的胳膊,唐晚就被他一手甩开。力道很重,摔得唐晚眼冒金花。

眼见柯珍头发被祝政扯了好几撮,唐晚心一横,上前抱住柯珍的身子不让祝政继续拖。

“滚开。”祝政正在气头上,见有人拦,抬腿揣了一脚唐晚。

这一脚踹得唐晚差点没缓过来,直接跪倒在地上抽气。

祝政没想伤及无辜,何况这姑娘是傅津南的人,还是关洁的室友。

如今这一踹,理智多少有点回笼,下意识弯腰扶唐晚。

柯珍刚开始只是挠他,撞见这一幕,柯珍费劲爬起身,随手捡起地上滚落的酒瓶,趁着祝政没注意,一个用力,瓶子砸在了祝政脑袋上。

酒瓶哗啦一下碎成碎片,祝政脑袋开了花,额头鲜血直流。

“祝政,谁他妈欠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柯珍头皮被拽得生疼,身上也疼,见祝政出了血,柯珍忍着痛,红着眼跟祝政放狠话。

祝政抹了把血,抬手就要打柯珍。还没打到人,傅津南一把将柯珍拉在了身后,拦住了祝政那一巴掌。

“祝政,你他妈能冷静点?”傅津南冷着声骂。

唐晚被打得迷迷糊糊,好一会儿才站起来往边上走。

祝政气笑,皮笑肉不笑地睨了两眼被傅津南护在身后的柯珍,嘴上骂:“你说说,我他妈怎么冷静。这女人他妈当初答应得好好的,说不回北京,结果他妈出尔反尔,背着我回几次了?”

“还有你们,到底他妈是谁的兄弟。胳膊肘往外拐,当老子猴耍呢。”

“就他妈可怜,我妈还在精神病院待着呢,她不可怜?她把你几个当亲儿子照顾的时候你们全忘了?敢情就我一个人还记着呢。”

这话说得在场几个人都安静下来。祝政母亲没生病前是个顶温柔的人,厨艺又好,几家小孩都爱往她那跑。

这么些年,大家忌讳着祝政,都没提过。如今这一提,实打实地戳了大家的脊梁骨。

不看佛面看僧面,祝政做得再过火,也得给姨面子。尤其傅津南,受的恩惠最多,这下越发没法管了。

半晌,丁嘉遇出声打破沉默:“祝哥,姨的情意哥几个都记得。我这话听起来是挺风凉,可再怎么算,也是上一辈的恩怨。你没错,柯珍也没错。你没权利选择出生,她也没权利。”

“你这么些年,有问过她愿意吗?”

祝政气笑,冷脸看丁嘉遇。屋里的人全被他扫了一遍:“得,你们就偏她。老子没你们这群兄弟。”

关洁洗完手出来,就见祝政站在对面的包间门口骂。犹豫两秒,关洁问:“祝政,你走不走?”

门半开着,里面只隐约有几个人影,关洁没看清。

直到走近,关洁才扫清眼前的一切。

这一幕不是自己能看的,关洁顿了顿,停在几步远,没再继续问。

本来不想趟这趟水,直到瞧见弓着腰不停抽气的唐晚,关洁才咬了咬牙,一手推开祝政扶起唐晚。

“你打的?”关洁搂住唐晚的肩膀,问祝政。

祝政听见关洁的嗓门,下意识抬眼往关洁那儿看,瞧见唐晚脸色煞白、身子不停发抖,祝政脸上多了抹躁意,话也说得模糊:“谁让她跑过来拦人。不小心打到了。”

关洁气笑,搂着唐晚就要离开。

还没迈出腿就被傅津南拦住。

关洁对傅津南有怕意,一时间没敢说话。

傅津南一直注意着柯珍,没看到唐晚也被殃及,这会儿皱着眉接过关洁怀里的唐晚,问她:“打哪儿了?”

唐晚肚子疼得厉害,闭着眼没吭声。

傅津南见了,低声咒骂一句,抱着唐晚离开。

“傻里傻气的,柯珍的事,你掺一脚做什么。”路上,傅津南一边开车一边骂她。

唐晚捂着肚子,话说得有气无力:“总不能看柯珍挨打吧,祝政下手狠死了,柯珍头发都被拽掉好几撮。左边脸手掌印也肿得不成样。”

“自个儿还是泥菩萨,倒有那闲心管别人。”

“……柯珍是我朋友,我不能不管。”唐晚忍着痛反驳。

傅津南偏过脸,似笑非笑扫了两眼唐晚,说:“他俩的事我都没敢插手,你倒是挺有情义。”

再说下去,怕是要吵起来。

唐晚不愿僵化,合了嘴没再说话。

好半晌,唐晚才睁着眼说了句:“还好今天不是你生日。”

傅津南神色一滞,故意打趣:“怕我有阴影?”

唐晚费力笑了笑,说:“是怕我有阴影。第一次给你过生,就整得这么不开心,以后都不敢给你过了。”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章有点耗神。祝政和柯珍都没错,就是立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