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张(1/2)

最后我还是讨要到了宅子,在王桦想要杀了我的视线下。

要到东西以后,我也不敢多呆,灰溜溜地就离开了这里。

欢天喜地的在宫里等着,吩咐青笋派人去接我奶奶,吩咐她们入住章台边的府邸。

说实话,我在刚听见那宅子在章台旁边的时候,是不大喜欢的。虽已过去了很久,但凝叶绝唱,我却从未忘怀。

甚至于每到夜里,就更加深刻。

只是…这免费的,不要钱。

所以我没犹豫太久,还是接旨,让青笋父母连同我的奶奶,都搬进去住。

把奶奶的事解决后,可算是了却我一桩心腹大事。本以为能闲下来,谁曾想,外国使臣来拜,有才艺的宫妃们,都可以上报才艺表演。指不定就得了皇帝青眼,开始晋升之路。

我揣摩片刻,便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总不能真上去胸口碎大石吧?

不过又觉得,有点点奇怪。

在我们云梦,若有客人来的话,最多叫自家小孩子上去背个唐诗。怎么京城的人,都如此“大度”?

竟然让自己妃子媳妇,上去跳舞卖艺。这瞧着,也不像是身份尊贵的样子啊。

我磕着瓜子,看着殿内歌舞升平的场景,不由自主地感叹,“都说皇帝过的是神仙日子,这次我是真信了。”

就在我快乐嗑瓜子的时候,我瞧着和我颇不对付的人,现在穿着羽衣华裳,翩翩入场。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这句诗,和宋若愚没半点关系哈哈哈哈!

我看着她一手扔出水袖,然后水袖在空中打结。看着她想要柔软下腰,结果身姿僵硬,差点直挺挺地仰倒下去。看着她欲学敦煌神女飞天,结果金鸡独立不成,摔了个四仰八叉,和那仰倒的王八,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不亦乐乎,嗑瓜子都更带劲了。

只是,整个晚宴,似乎除了我,都不怎么开心。

严肃的氛围下,我不得不收敛起我放肆嗑瓜子的动作,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开始剥瓜子。

瓜子剥到第三颗的时候,皇帝终于冷声出口:“宋修仪御前失仪,禁足一月!”

叫我嗑瓜子的动作,彻底顿住。

我不理解地看皇上,虽说宋若愚的表演,是难看了些,可也不至于叫人禁足吧?

只是皇上却没注意到我。

他正端起酒杯,对着他左手边留着大胡子的男子,低声交流着。而我因为离太远,所以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但我看见,他俩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后,皇帝脸色明显好了不少。他这脸色一好,氛围再度轻松愉悦。

我又能开心嗑瓜子了。

就是没有宋若愚跳大神…啊不,是绝美舞姿。这瓜子磕着,似乎也不怎么香甜。

就在我兴致缺缺之时,场中演奏声如泉水叮咚,清脆又欢快。叫我似乎赤脚奔跑在田野上,流云经过我身侧,双燕缭绕而舞,我欢喜地回到那间茅草屋。

琴音渐浓,我似乎看见,我一点一点地长大。院子门前的那棵柳树,也抽条发芽,郁郁葱葱,树下鸡鸭成群,而我只要往里面一钻,就能得到许多鸡蛋。

而在我转身之时,那穿着已经被洗褪色麻布衣裳的老人,正拿着饭瓢,对我喊道:“钱袋儿,还愣着干嘛?快来吃饭了!!”

琴音渐弱,眼前的场景消散。再回头的时候,我还坐在晚宴中,对着一众贵人,格格不入。

又是幻觉啊…

我苦涩一笑,不想再坐下去。我现在,想要离开这里。回…回自己的房间,好好睡上一觉。

只是我还没有动,坐在我旁边的人,就低声开口:“现在使臣还未说话,你就先行离开的话,不合规矩。”

我只能坐着不动。

不过,我看着身旁的吴昭昭,有点吃惊:“你没有上报才艺吗?”

没记错的话,吴昭昭应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怎么这大好的表现机会,她不知道珍惜,反而和我坐在一起,嗑瓜子看美人。

当然,是我在嗑瓜子。

她这种大家闺秀,现在捧着一盏茶,正慢慢地品。因为茶还没饮完,所以也没回答我的问题。

坐在我左手边的人,却冷言冷语道:“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们一样短视。非要拼尽全力,使出浑身解数,只为了让皇帝看你们一眼。”

这过于怪异的观点,我不用转头,都知道说这话的人,是冯懿。

皇帝怎么搞的,有病的妃子居然不好好管着,偏要带出来参加晚宴。如果吓到了使臣,那应该不太好吧?

就在我东想西想的时候,吴昭昭又开口了,“冯美人说得对。”

倒叫我吃了一惊,同时,又开始幸灾乐祸。

要是吴老头知道,他那宝贝女儿进宫以后,皇帝的面都没见着,就被一个疯疯癫癫的妃子,给带疯了后,会不会气到吐血。

我东想西想,格外快活。而场上的表演,正到尾声。

就连皇帝,都出声夸赞:“竟没有想到,朕这宫内,居然还有如此善琴者,一手琴弹得出神入化,曲子悠扬婉转,竟是朕未听过的调子。”

那留着大胡子的男人,也对着皇帝举杯,“都说大凉地大物博,人杰地灵。今日一瞧,果然不同凡响!”

“哈哈哈!”皇帝更开心,对演奏之人道:“是何人演奏,赏!”

这话后,那一直躲在暗处的人,这才抱琴而出。步履款款,腰肢纤细,步步生莲,怯弱却美丽。

叫我大吃一惊。

这不是柳如冰吗?她怎么来参加晚宴了?我还以为她不愿见人,所以一直躲在宫里,称病不外出呢。

谁能想到,她不仅没躲着人,反倒来参加晚宴。而且还表现这么好,真是叫我大吃一惊!

皇上很显然,没认出柳如冰来。这可不是我猜的,而是柳如冰已在殿内站了一会子,皇上还无动于衷。

只是尴尬的笑着,一句话不说。

而我这位置又恰好有点妙,我看见皇帝的手背在身后,悄悄戳了皇后一下。

紧接着,皇后附耳片刻,皇帝这才回神,又气定神闲地笑:“柳才人琴艺绝佳,赏焦尾琴。”

柳如冰浅浅一笑,不见半分局促:“臣妾多谢陛下。”

便施施然离去。

和我记忆中的柳如冰,除了那一张脸,已无半分相似之处。甚至于因为平日里,柳如冰的打扮较为简单,模样也较为怯懦,今日不知是不是妆容的原因,看起来明艳动人,比以往漂亮不知道多少。

没想到柳如冰变化如此迅速而彻底,不过这样也好。她那性格稍微变一变,才不会被欺负。

我笑着看柳如冰缓缓退场,她的人影才消失,就见得一面大鼓摆上来,在鼓的中央,一个身着异域服饰的美人,随着不知名乐器发出来的调子,翩翩起舞。

热情洋溢的舞蹈,和宫中常见的感觉不同。它毫不吝啬于展示自己的美,热烈又奔放,叫人只是听着拍子,身体就不自觉地随之律动。

红色纷飞,迷了众人的眼。那细白脚腕上的金色铃铛,随着主人的一次又一次跳跃回旋,发出清脆的响声。

摄人心魄,叫我也沉迷其中。

舞姬的面纱滑落,露出她那张写满异域风情的脸来。高鼻大眼,甚至于连眼珠子,颜色都与其他人不同。

可我瞧着,却觉得她美极了。

若说吴昭昭是冬梅傲雪,于冰天雪地中凌寒绽放。那这异域美人,就是罂粟招摇,大片大片地绽放于陌野之上,只消一眼,便被勾去心神,成为她囊中之物。

极致的美,叫我再度羡慕起皇帝来。

坐拥这么多美人,他的日子也太舒服了吧!

我兀自感叹,许久都未回过神来。甚至于他们说了些什么,我都没听清。

但我听见了,王桦的声音。

她还是那幅样子,漫不经心地说:“你们,想让本宫去和亲?”

叫我浑身一凉,急忙问吴昭昭:“和亲是什么?”

吴昭昭不看我,但还是低声为我解释:“就是那人想要王桦嫁过去,他们也让自己的公主嫁过来。两国永结秦晋之好,确保不会因为其他原因,而兵戈相向。”

我听着,蹙起眉,又问:“很远吗?和云梦十八乡比,谁更远?”

“云梦离京,不过是七日路程。与这比起来,算不了什么。”吴昭昭语气依旧冷漠,“若能回来,也算有盼头。可公主一旦和亲,那她们就算还尊为公主,终其一生,也不可能再回故土。”

叫我胆寒:“为什么?”

吴昭昭看着我,眼里似有千年寒冰:“因为她的真实身份,已经变成了棋子。她不能轻举妄动,如果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那就会引发两国之战。”

这番话,叫我一时之间,思绪万千。

其实吴昭昭说的,那些国家和国家的问题,我一句话也么听懂。我只知道,我从云梦到京城,都备受煎熬,七日路途比十万八千里还远。

如果王桦真去和亲,那她岂不是,比我更痛苦?

我还能把奶奶接来京城,慰藉思乡之情。可王桦呢?她能把谁接走?她想家的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一这样想着,我就觉得难受。

不能让王桦去和亲!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就蹭地一下站起身来,不顾什么尊卑礼仪,大声地喊道:“不行,她不能去和亲!”

所有人都回过头来瞧着我…和李思南。

我也转过头去瞧她,她也偏过头来瞧我。

我俩面面相觑,这才反应过来,我们俩,说了同样的话,做了同样的事。

不同的是,我被打板子,李思南被禁足。

听起来还好是吧?毕竟我挨一顿打以后,也不用像李思南那样,被关在屋子里几个月。

只是当王桦磕着瓜子,坐在我床头的时候,我还是没忍住怒骂:“你哥是不是缺心眼,我就说了一句话,至于打我五十大板吗?”

王桦处理掉手上的瓜子壳,又才慢悠悠地说:“你这个榆木脑袋,也不看看那是什么时候。召见国外使臣的场合,我皇兄才说了一句话,你们俩就蹦出来反驳他。不收拾收拾你们,指不定那使臣回去怎么说呢。”

我还是不满意,“那要不是他想送你去和亲,我至于吗?”

说到激动的地方,气得我是不住捶床。结果忘了我才挨了板子,捶床这么个小动作,疼得我是龇牙咧嘴,差点晕过去。

那黑心肝的,可比老虔婆狠多了。

老虔婆再怎么打我,至多打我一身伤,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血肉模糊,动一下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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