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第八章(2/2)
来俊臣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关于这种方法,还有很多地方说不清……
至于武攸暨,他着急找个说法,这件事本身没有什么毛病——
任何一个经手此事的官员,譬如周兴,都想快点找个说法让它结束!
但是,作为一个刚刚失去了孩子的父亲,难道不想知道是谁,如何谋害了他的孩子么?
甚而,作为一个丈夫,更应该关注的难道不是妻子的身体状况么?
武攸暨确实也适当地表现出了悲伤,忧虑,但给人的整体感觉更像是在“表演”,在这些浮皮潦草的情绪下面,这个人四平八稳,滴水不漏。
鬼落王孙,伤妻丧子,为何还能如此沉稳?
如果,他就是搅动风云的那只手呢……
“小友。”
含笑的男声突然在背后响起,白若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从背脊上窜出一丝麻痒直击天灵盖。
她有些僵硬地转过身:“驸马爷。”
男人的笑意平和稳定:“我带你去客殿。”
白若落后一步,安静地跟在武攸暨后面。
快要走到的时候,武攸暨开了口:“有什么需要的,就吩咐下人去拿。对了,”他停下脚步,指着旁边的大殿道:“你住的便是在水台上能看见的西南客殿。”
白若道谢,却不由自主地再退一步:“白若担心会惊扰了贵人。”
武攸暨苦笑一下:“出了这样的事,还能有什么客人?倒是有一位还留在这儿,但是住在东南殿,你尽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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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若独自坐在殿外的台阶上,觉得头很痛。
一座没有风的水台;
四个血淋淋的大字;
一个死了十八年的和尚;
一个胎死腹中的王孙;
一个人凭空出现,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失;
这一切到底该怎么解释?
她并没有在客殿休息片刻,直接去了湖边。此时正值黄昏,水面镀了层金色,波光粼粼,十分好看。
但是一想起白日里的场景,就更觉得诡异——湖面上有风,但在四面没有遮挡的圆台上却丝毫感受不到,就像这个空间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罩住了一般。
在沿岸的各个角度去看圆台,看到的景致都是一样的。而且距离颇远,虽然视野开阔,却也只能看见大概的轮廓。
她一边走一边想,直走到北楼前邻水的台子上才坐下来休息。
黄昏的光辉落下,新的疑问却在白若心中升起来了。
涉事的官员都想快点找个说法把事情搪塞过去——来俊臣为什么不想?
来俊臣本事是个酷吏,手里的糊涂案子不会少,为什么偏偏在这件事上追根究底,到底是哪里不同?
想得入神,竟已经到了月出东山的时候了。
白若唰地一下站了起来。
那......那是......!!
她忍不住抓紧了身前的围栏。
就在刚刚,就在眼前湖心的那座圆台上。
凭空出现了一个人!
她定了定神,确定圆台旁边没有船!而且她走神的时候也是正对着圆台的,这个人真的就这么出现了!
那是个男人,很高,很瘦,远远看去,似乎是穿着一件羽衣,月光朦胧地打在他身上,虽然看不清面目,但可以一言断定——
这是个美人。
只不过在白若眼里,这美人正散发着阴森的鬼气。
她震惊地看着这只艳鬼稳稳地踏上了水面,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不论他踏波而来的风姿是如何出尘,也挡不住白若想要逃跑的欲望——但是,她也真的很想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后来,白若常常反思,要是当时能胆小一点,说不定就能将这个大劫躲过去了。
可惜并没有。
好奇心一手将她推到了命运面前。
眼下,这个穿着洁白羽衣的命运就站在水面上看着她,唇角勾着笑意,双眼盈了波光,神情戏谑而又愉快。
艳鬼说话了:“小子,你很聪明。”
她用僵硬的身体和呆滞的神情说道:“我是女人。”
艳鬼:“……”
白若小心翼翼地吸满了一口气,往他脚下瞄去——很好,虽然仍然站在水面上,但是他有影子。
艳鬼眼带戏谑:“再仔细看看。”
白若在这句话里琢磨出了一丝烟火气,又探头看了看:水面以下似乎有石桩!
白天的时候明明没有看见!
她大着胆子看他的脸,心里突然觉得怪怪的。
这种品相,其实还是个妖怪对吧,人能长得这么好看?
包天的色胆勾回了她的理智,白若灵光一闪:“你是东南客殿的客人?”
点头。
白若彻底放了心,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您这衣裳也太吓人了……咦?你怎么了?”
艳鬼:“脚酸,有些站不住......快拉我一把!”
水面“哗啦”一声。
白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