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时朝,你走吧(3/3)

但是,是一个走投无路的人会做的事。

他只是简单几句话,已经能让时朝勾勒出几年前郝与洲找不到他的样子。

疯狂而寄一线希望。

如今这希望变成七年难言的岁月。

郝与洲不着调地说:“等这么久,还以为你要旧情复燃,是我多想。”

时朝下意识握紧了手:“这不……”

郝与洲知道他要说什么,自嘲地笑了笑,灌了口酒,及时打断他:“没事,别害怕。时朝,我想开了,我打算放过你。”

他盯着手里的酒,神色落寞,说:“我今天做了个梦,梦到你了。”

他放空表情:“我梦到大学的时候。你走那天穿的也是件衬衫,洗得发黄,那天被可乐泼了,对吗?”

时朝当然记得:“……你怎么知道?”

郝与洲眼神发直:“果然是你。那天我以为你不在学校,碰到你了……没有过去确认。结果这一放……就放走了你七年。”

“但在梦里不是,我梦到……看到你,我去抓你了。”

“我像个怂包一样抓着你哭。我问你为什么要离开,你一个字不说。我说我很想你,你开始和我道歉,一直在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时朝抿紧嘴唇。

他知道郝与洲说的都是真的。

因为时朝当时就在他身边。

现在,他掌心还有郝与洲干掉的泪痕。

郝与洲一字一顿:“对不起。时朝,我不想再听见对不起了。你对不起我的还少吗?”

“我想要的哪是道歉啊……”

他眼睛光亮,在灯光下仿佛有一层剔透的水膜。

像要哭了。

“我要解释你不给,我要爱情你不给,我还能要什么?”

“只有我被困在七年前而已。”

他自嘲道:“现在连我说这么一堆,你也一动不动像个雕塑,真好笑。是不是只有做/爱的时候你才会有表情?我应不应该像一些无厘头电影一样,把你困在小黑屋里,哪儿都不能去?”

郝与洲讽笑道:“说不定还真行,那样你还不至于看着我一脸空白,也跑不掉。”

时朝一脸被噎住的表情,瞠目结舌:“……你都是个成年人了。”

“谁让我只吃你这套呢。”郝与洲抹了把脸,喝水一样把最后一口威士忌喝干净,下达最后通牒,“你走吧。我该说的也说完了,现在心情不错。一别两宽,之前的事我没心情追究,就不追究了,我很累。”

岛台上方的射灯给他有棱角的阴影,他半阖着眼,疲惫、又寂寞。

“至于今天你想说的,我不想听。”

“无非是为了那个女人求情,太搞笑了,我的前男友要给我如今的妻子求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有一腿。”

他佯作抱住肚子,弯身笑了一声。

时朝站在原地,在郝与洲睡觉期间想好的一干说辞一个字都没用上。

他在郝与洲的视线里活动自己被凝固在空气中的身体,离开沙发,直至门口。

期间一步一步,仿佛要走向那个崩溃落泪的余龄溪,要告诉她……

对不起,我救不了你。

他左右摇摆,竟然最后还是偏向郝与洲的。

这个事实让时朝整个人都紧绷异常,试图回忆之前郝与洲的咄咄逼人,不把余龄溪当人,只想把人扫地出门,狼心狗肺……

他一向吝啬语言,现在却只能靠花哨的形容词堆叠对郝与洲的敌意。

他必须承认,自己到现在也依然对郝与洲不设防。

他的手已经搭在门把手上停留数秒。

就在他下压门锁,打算离开时——

骤然灯灭。

眼前一片昏暗,酒杯碰得磕在大理石台面,冰块被这力道撞得叮啷弹起。

他身后那个原本该一动不动的人两步奔过来,拖回他的腰,抱住他在地上滚了一圈!

压着他的人手灵活得像蛇,从他毛衣摆向里钻,重重在他腰眼摩挲。

“……骗你的。”

威士忌浓烈的酒味这时才传入时朝鼻腔。

那人低声笑,灼热的呼吸直直撩在时朝耳廓,重重吻了一下。

“好软。”

是在说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