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2/2）
如果过去，还可能回来吗？
这个答案显而易见，连问出口都没有必要。
我的沉默并没有影响到吴昭昭，她指着那处地，继续对我说：“这里缺少水源，难以耕种。即使是国王，生活条件也极为艰苦。”
我一听，更加难受：“那他们为什么要把王桦嫁过去？！”
吴昭昭看着我，语气难得温柔。只是说出口的话，却叫我如坠冰窖，“你忘了我说的吗？那里的人骁勇善战，以一当百。若不采取必须的政治手段，那边关的百姓要如何生活？”
大热天的，我却浑身发冷。
“你说…王桦和亲…是…政治手段…？”
我看着吴昭昭的眼，发现她依旧冷静。就好像站在我面前的人，只是一尊石雕，没有七情六欲，不懂人间疾苦。
叫我更加崩溃。
我猛地攥住她的双臂，几乎是在逼迫着，问她：“王桦的婚姻，是政治手段？！”
她依旧冷静，像是一盆凉水，将我从头泼到脚。
凉了我的心，也熄灭了刚刚升起的那团火。
她说：“这便是弱小的代价。”
我无法理解，“那为什么是王桦承受这一切？是王桦导致凉国弱小吗？凭什么要她承受？！！”
“不…我不能接受…”我不再试图劝说吴昭昭，而是从她屋内跑出，径直奔向李思南的住所。
因为她被禁足，所以我不能见人，只能隔着窗户，低声问她：“吴昭昭告诉我，王桦和亲是政治手段。”
过了许久，屋里才传出声音来，“是。”
仅一个字，就叫我的血半凉。
我收拾好心情，又问李思南：“吴昭昭还说，她不会帮我们。”
李思南又道：“嗯。”
看她如此冷静，我突然怒火中烧：“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一切？你说要和我救王桦，就是为了给她希望，再叫她失望？！”
“…不是。”
李思南的声音是如此冷静，竟叫我也跟着冷静下来。我颓然坐在墙角，不抱希望地问她：“现在，我们还有方法救王桦吗？”
李思南没有回答我，想来是没主意。
我等不到答案，现在又心力交瘁，根本不愿离去。就靠在窗沿下，抬头看着湛蓝天空，看见燕子飞过宫墙，飞去看不见的辽阔远方。
飞过宫墙…
我突然惊醒，刚想对着李思南说自己的主意，却突然反应过来，李思南和王桦关系一般。
虽然她阻拦王桦和亲，但是她就可信吗？
我犹豫一三，还是选择先试探：“你现在还在禁足，我来找你不过是白费力气。”
“你说这话，是有主意了吗？”李思南突然推开窗户，那模样急切不已，一双眼里带着期盼，小心地问我：“你有什么主意，告诉我好不好？”
她的模样，叫我狠狠吃了一惊。
李思南现在面容憔悴，眼下青黑，发髻散乱，整个人呈现病态的苍白。只是说了几句话，就无力地靠在窗沿上，不住喘气。
若不是我知道她只是被关禁闭，猛得瞧见她这样子，我都快以为，那日领杖责的人，不是我，而是她。
那模样，忒吓人。
但也因为她这幅模样，叫我放下心来，将我的计划毫无保留地告诉她：“我们带着王桦跑吧。”
“跑？”李思南的眼珠子微微转动，迟缓地问我：“跑去哪里？”
我指着蓝蓝的天空，开心地说道：“去那里！翻过这漆红的宫墙，随便去哪里！！”
本以为李思南会惊异于计划之妙，却没想到，她眼中的光很快暗淡下去，又靠在窗沿上笑：“这宫墙太高，我们是出不去的。”
“那可不一定！”
我摩拳擦掌，对李思南保证道：“你就瞧着吧！我要把你和王桦带出去。”
李思南却只是笑，我知道，她不相信我。
我却不愿意放弃，说服不了李思南，那我就去找王桦。把这个计划，原原本本地告诉她。
王桦没有说什么，反倒是惊奇地问我：“你说，李思南和你一起谋划？”
“对啊。”我点点头，竟然开始为李思南说好话，“我觉得她还挺好说话的，虽然之前经常针对我，但这次你要去和亲，她居然当着那么多人就出口阻拦，想来也不是很讨厌你。”
王桦则磕着瓜子，漫不经心道：“谁知道她是不是为了在皇兄面前作秀。”
我“啪”的一声，拍在王桦后脑勺上：“你这死孩子，别人好心好意帮你，你怎么还胡乱猜测别人呢？”
王桦瞟了我一眼，问我：“你就完全信任了她？”
“倒也没有。”我老实交代：“本来我还想着套她话，看看她是不是诚心。结果一瞧见她模样，我就信了。”
王桦磕着瓜子，还不忘分心嘲讽我：“怎么了？难道她脸上写着‘可信’两个字？”
我摇摇头，老实地说：“主要她现在已经瘦脱相。我寻思着，她要讨厌你的话，那应该吃好喝好，现在红光满面。结果我看见她的时候，差点把我给吓一跳。要知道在七天前，她还是个骄矜美人，结果现在，活像一副骷髅架子！说几句话就喘，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先走了。”
话说着说着，王桦突然给我后脑勺来了一下。我还来不及质问，就看见王桦脸色难看无比：“莫要胡说。”
过了很久之后，又才飘忽一问：“你说，她现在情况很不好？”
“对啊。”我揉揉后脑勺，漫不经心地指着王桦身边的一颗小树苗，回答道：“看见这棵树了吗？李思南现在的体态，和这树差不多细。”
“吱呀”一声响，等我转过头的时候，那贵妃椅上早已没人。
我急匆匆抓一把瓜子，塞进袖袋里后，又才连跑带跳地喊：“王桦！你跑那么快做什么？等等我啊！”
结果那小没良心的，一路上愣是没等我。
而且她腿又比我长，步子匆忙之下，我追起来更加艰难。
是以当我赶到的时候，便瞧着王桦已经站在李思南的窗边，和那窗内之人，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我蹑手蹑脚地靠近，却又不敢离太近。
不明原因的心虚。
不过这一点心虚，和旺盛的八卦心比起来，又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我缩在墙边，将耳朵贴在墙上，试图听清一三。
“你饿成这幅样子，是想要皇兄怜惜，将你放出来吗？死心吧，后宫妃嫔那么多，皇兄才没心情搭理你。”
听见王桦说的内容后，我恨不得冲上前去，用瓜子塞满王桦的嘴，叫她实在不会说话，那就别说话。
其他的不知道，但我却能肯定。王桦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担心李思南的身体。
不然不会一路健步如飞，我在后面追着，觉得脚板心都快起火星子。
结果呢，王桦这傻子，一见面就气人。
这种情况下，李思南待见她才是有鬼。
我无语凝噎，却听见李思南哀伤的声音。
“事到如今，你非要这样吗？”
听得我满头问号，这样是哪样？
没有人为我解答，那边的对话也还在继续。我听着王桦叹了口气，竟然破天荒的，称得上是温柔的，对李思南说道：“莫要饿肚子了，你不是最喜欢吃盛京楼的吃食吗？我叫人买来送你。”
“不要，我不要。”李思南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很难想象，李思南哭起来的模样。
在我记忆里的李思南，永远都是高高在上。
她整理珠翠，摇曳生姿的从我身旁经过。就算是淡淡一眼，也是风情万种，贵不可言。
而现如今，她竟然哭了？
没让我吃惊太久，王桦的声音又响起。还是那般温柔，“莫哭了，都已经这么大了？怎么还是那么爱哭鼻子？”
李思南哭声却不停，我听得衣襟摩擦的声音，再听的话，又是低低地啜声：“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这么努力，为什么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王桦只是安慰：“有些事情，我们说了不算的。而且我生为公主，这就是我的责任。”
听得我一阵火起，也顾不上自己还在偷听，猛得就蹿出去，对着王桦道：“怎么就是你的责任了？”
就是出去的不是时候，我没眼花的话，似乎瞧见了，王桦和李思南抱在一起？
真是稀奇，明明不久前还恨不得将对方暴打一顿。结果现在，居然重归于好，甚至于好到，可以拥抱。
看来之前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嘛。
就是王桦看我的视线，怎么像是要把我活剥了一般？
我讪笑着，虽然不明就里，但还是悄悄溜回拐角，还不忘小声示意：“你们继续？别管我。”
结果人还没躲进去，就被王桦揪住耳朵痛骂：“好你个钱袋儿，来宫中这么久什么没学会，就学会了听墙角？！”
我缩头，小声道：“我是看周围没有护卫，不能保障你们的安全，所以才勉为其难地守在旁边。至于你们说的话，都是自己钻我耳朵里来的，怎么能说是听墙角呢？”
“还敢狡辩？”王桦手上更加用力，疼得我龇牙咧嘴。
“嘻嘻嘻。”
一道略显虚弱的笑声响起，我和王桦都看过去。只见得一直高高在上的李思南，现在用手捂着帕子，遮住了嘴角的笑容。
阳光落在她身上，她靠在窗沿上，笑得像个未经世事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更新后，我可能需要请两个月的假（磕头）
受三次元影响，期间可能没时间更新。至于请假回来后，我会努力日六至完结，非常抱歉。
如果没回来，我会解v，决不卡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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