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第十章(1/2)

僵硬诡谧的气氛是被送干衣的侍女打破的。

白若挡在她送衣裳的必经之路上,侍女只好隔着她福了福身:“六爷,可要奴带您去沐浴?”

男人的声音喜怒莫辨:“你还可以来得再晚点。”

侍女扑通一下跪下,她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土里,手里捧着的干衣却没沾到一点灰尘:“奴......奴以为......”

“以为?”男人似乎是笑了笑:“看来太平府上的丫头,都和她本人一样有想法啊。”

侍女似乎惧怕到了极点,白若甚至能感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白若忍不住开口道:“大人莫怪,想是这位姐姐以为大人有事情要嘱咐我......”

男人突然动了。

他从阴影里不疾不徐地走出来,素白的里衣半湿半干地贴在身上,乌发,朱颜,眼尾带着点多情的薄红,含情似的微微上挑,怎么看也不该是可怕的。

但脚边的侍女似乎抖得更厉害了。

他微微俯身,向侍女伸出指节分明的手,侍女徒然间便吓得摊掉了身子——

然而他只是挑起了那件干衣,顺手扔进白若怀里。

男人眉梢一挑,从上到下地打量了她好几遍:“快穿上吧,太丑了。有时间管别人的闲事,不如先把自己收拾干净。”

白若:“......”

弄成这样到底是谁害的......

她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怂得一如既往:“大人说得是。”

男人在她头顶上虚虚地按了一下,绕过她向客殿的方向走去。

白若松了口气。

“对了。”

这口气又瞬间提了回来:“大人请讲。”

那人灿然一笑,一瞬间天地失色。

他说——

“你沐浴可要快些,来大人还在万年城下等着你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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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俊臣当真在城门下等着。

白若诚惶诚恐地说道:“大人怎么来得这样早?”

来俊臣似乎本来在想着什么事情,见她来了,还缓了缓神:“哪来这么多废话,上车走吧!”

白若小心翼翼地将他扶上马车,自己也跟了上去,溜边坐在车帘旁。

来俊臣手里捧着一个暖呼呼的小茶壶,半闭着眼睛,一副养神的样子:“令你想的事情如何了?”

白若道:“已经有些想法了,但是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大人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看您好像没怎么睡好。”

来俊臣弯了弯唇角,从鼻子里哼气笑了一声:“你倒会找借口!陛下的差事不办完,我睡不着。”

白若小心地笑道:“愿为大人分忧,只是......我还有几个地方想不清。”

来俊臣抬了抬眼,示意她问。

白若道:“薛和尚死的那日,应该和殿下大婚是同一天吧?若是这样,大婚当日殿下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着,如何能害得了他?”

虽然来俊臣并没有什么动作,但白若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他一瞬间的僵硬。

来俊臣狭长的眼尾勾出些戾色:“小崽,昨天夜里有人与你说了些什么吧。”

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白若的冷汗唰地一下就冒出来了,立马改坐为跪,一五一十地说道:“昨天碰见了公主府的一位客人,他......”

来俊臣把茶壶放在了小桌上,“啪”地一声响,打断了她的话。

来俊臣向前倾身,两只手肘支住膝盖:“是谁无所谓,念叨我的人多了,多一个也咒不死我——当年的事,只要对今日这案子有帮助,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就是了!”

白若有些诧异,来俊臣竟然这么好说话?

是了,他也想快点确认,不是鬼神作祟。

白若立马谄笑道:“属下一定竭尽所能,尽快给大人个完备的说法!”

来俊臣:“少废话。”

白若肃了肃脸色:“大人当年可曾亲眼见过薛怀义写那四个字?”

来俊臣点头:“是他死前用血写的。”

若是死前还能分出力气写字,肯定不是伤在喉管之类立刻就会丧命的位置:“那他致死的原因是......”

来俊臣猛地闭了一下眼睛:“我用刀捅了他的胸腹。”

白若噤声,半晌才又小心地问道:“腹部中刀,也未必就救不回来......”

来俊臣冷冷地笑了一下:“我亲眼看着他咽气,绝对不是没死干净。”

质疑来俊臣杀人的手段,这才是个笑话。可是——

她脑海里突然闪过几句话:

‘大人从前来过吗?’

‘从前太平殿下大婚的时候,来过一次。’

十八年前,薛怀义是太平的地下情人,一直住在万年和妙都;来俊臣是太原王氏的养子,在此之前从未离开过太原港口。

也就是说,来俊臣刀杀薛怀义之前,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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