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入漳州(二)(1/5)

红日西沉,夜幕徐徐拉开,将军一行人踏着昏暝的暮色走进了漳州城。

天赐张大眼睛,支棱耳朵,好奇的目光几乎要溢出眼眶,他从未出过陵城,这一路上除了千篇一律的荒野山石,便是凶恶的山匪,哪里及得上繁华热闹的城市。尽管暮色沉沉,但也正是夜市的开始,漳州的夜市虽比不上贾州的非凡热闹,但也颇具规模。对于一个十三岁的孩童,没有什么比逛街更有意思的了。

“霄弈,你带天赐去逛逛,我在这里喝些茶,一会再去驿馆。”将军微笑道,他早已看出了天赐的心思,一抬手让队伍原地停下。天赐如蒙大赦,欢呼一声,高兴地从马上跃下,险些崴到脚踝。

霄弈无奈地摇摇头,心道这小子哪来的天大福分,将军这般惯着他。

一路上天赐的眼睛几乎都不够用了,陵城虽然也有夜市,但娘亲总不许他夜晚出去,偶尔偷溜出去,还要估摸好时辰,哪里有今天这般尽兴。

鳞次栉比的商家铺子摆满了大小物件,大多是寻常物件和日用之物。偶尔会出现东海海域的稀奇海产和光圆珍珠,南域深林中的珍稀药草以及西域荒野的良驹。最令天赐感兴趣的还是街边琳琅满目的小吃,他一手拿着麦芽糖,一手提着糖葫芦,目不暇接地左顾右盼,一双黑溜的眼珠转个不停,恨不得把整个夜市装进眼里。

霄弈随手丢给天赐几两碎银,嘱咐他别玩得太疯,然后便一头躲进酒楼里自顾自地饮酒,看孩子简直比上战场杀敌还累,杀人也不过一刀的事,哪里要费那么多心神。

天赐左蹦右跳的投入夜市之中,此刻正怔怔地看着猴戏,前方人群忽的传来一阵响动,一群军士装束的人粗暴地挤开人群,身后跟着一堆衣衫褴褛的人,手里脚下铐着铁索,走路时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队伍里人却一片死寂。

“妈的!还不快走。”为首骑马的军官一鞭子抽在一个少年身上,鞭声响亮,呼啸带风地落在少年身上,少年吃痛地咬紧牙关,对军官怒目而视。

“还他娘敢瞪我!”军官话音未落便运足力道,手里的皮鞭如飞电掠出,狂风暴雨般抽在黝黑精瘦的少年身上。

“军爷,饶过他一次吧,我们走了一天,实在没力气了。”年长的妇人将少年护在身后,佝偻的身子将鞭雨拦住,口中苦苦哀求,看情形少年应该是她的儿子。

“你们这帮匪徒还敢多嘴,打你们都是轻的!”说完手里的鞭子再次扬起一个凶厉的弧度,鞭子如雨点般落在这对母子身上。母子两个想要闪避,可是脚下的锁链却让他们如陷泥沼,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军官手里动作不停,丝毫没有留手的意思。

囚犯一阵骚动,却被军士的喝骂声逼退,他们不畏惧恶言,却被寒光闪闪的刀剑止住了脚步。

忽然,一个淡红色的物件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度,然后直直地砸在军官的脸上。军官的注意全在那对母子身上,一时之间竟没能闪开。

天赐小时候曾为主人家放过羊,有时羊走得远些了,他就会用石头打在羊背上,这就叫圈羊,所以他掷东西的准头一直不错,只是有点可惜手里刚买的糖葫芦。他看见那对挨打的母子恍惚之间仿佛看见了故去的娘亲和自己,头脑一热,手里的糖葫芦自然而然便掷了出去。

糖葫芦带着糖渍准确地砸在军官的脸上,糖渍十分黏糊,落在脸上极难抹去。军官伸手摸了摸脸上的糖渍,面色阴沉如水,粗犷的脸上涌现一抹狠厉,他目光如钩,一下子就找到了始作俑者。

“你怎么能随便打人!”天赐涨红着脸,胸腹间直窜起勇气,攥着拳头大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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