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冀州血战(二)(2/2)

荒族骑兵不断逼近城墙,然后将马上驮着的沙袋丢下,因为距离足够近,荒族骑兵足够多,城墙上的大齐兵士甚至不用瞄准,只需要将箭矢往下射去,就能射中敌人。

无数的箭矢同时激射而出,像是密密麻麻的带翅的毒蛇,锐利的箭矢刺穿甲胄,狠狠地咬啮血肉。荒族骑兵霎时人仰马翻,冀州城下都是令人牙齿发寒的噗噗钻肉声。无数的荒族骑兵与坐骑被射成了刺猬,尸横遍野,偶尔有断断续续的哀鸣声从城下传来,然而城上的大齐兵士没有功夫再补上一箭,城下的荒族大军像秋收的麦子,倒了一片,还有一片,又似无穷无尽的浪涛,去了一波,又来一波,无休无止地拍打着冀州的城墙。

冀州城上箭矢如雨,城下荒族士兵的尸体堆积如山,尽管不少荒族骑兵倒在冲锋的路上,未能靠近城墙,然而城墙下还是慢慢升起了一座小土山,身中羽箭的荒族士兵不惜生命地将前奔进,将自己的尸体作为土山的一部分,为后来骑兵铺路。前排的步兵倒下,后排的骑兵便补上空缺,他们甚至没有时间多看身边的袍泽一眼。

“真是一群不知死亡为何物的家伙!”许牧恶狠狠地骂道,却又不得不承认他们无愧于战士的荣誉。

十安随手扑倒一个老卒,箭矢险之又险地从老卒的划过,锋利的箭簇割裂皮肤,削去老卒半个耳朵。老卒吃痛叫了一声,手指一抹,满手的血渍,十安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料,扔了过去,然后头也不回地投入战斗。

“多谢!多谢!”老卒惊魂未定地说道,苍老的声音像一只破了洞的羊皮筏子。

十安顾不上闲扯,只是平平地回了一句,“小心为上!现在到处都是敌人。”

城门是最难啃的硬骨头,死伤的荒族兵士也最多,无以计数的荒族士兵发了疯似想要踏破这道城门,可每一次都被撞得头破血流、铩羽而归。

吱嘎声响起,冀州城坚固的城门透出了一道窄窄的线。

真是令人意想不到!久攻不下的城门竟然缓缓打开,冲锋在前的荒族骑兵兴奋地高举马刀,催动座马,像城门狂奔而去,然而他们却听见一阵奔腾的雷声,一面猩红的战旗逆着狂风猎猎而响,一匹神骏的汗血宝马从城门一跃而出,为首的武士一手握住战旗,一手持着霸刀,八尺长的霸刀被筋骨虬结的大手紧紧攥住,浑如铁铸,一身黄金锁子甲在烈日下熠熠生辉,像一颗奔走的太阳。

汗血宝马铁蹄生风,身上跃动的线条像流动的水,肌肉分明。宝马高高跃起,马上的武士手臂一振,犹如开天劈地的一斩,为首的荒族骑兵从额头到小腹,再到胯下,画出了一道笔直的线,血雾砰地炸开,竟是被一刀切成两半。

马上的武士长刀所向,血流成河,一人一马竟是生生挡住了荒族骑军的冲锋。他的身后是盔甲森然的天狼铁骑,像一条奋足攫爪的钢铁长龙,咆哮地冲向战场!

“轩辕破虏!”姬玄烨低呼一声,握刀的手隐隐发颤,他无时无刻不想摘下轩辕破虏的人头,然而当他跃马持刀驰骋疆场时,姬玄烨竟是连提刀的勇气都没有。轩辕破虏积威之重,可见一斑。

“取轩辕破虏首级者,代代封王,千秋不绝!”拓拔羽不知何时到了身边,贯穿整张脸的伤疤微微发抖,像一条扭动的小蛇,似是兴奋,又是警惕,他的声音顺着风声,穿透整个战场。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拓拔羽忽然笑道,他的目光从未脱离过轩辕破虏,杀伐的戾气像是火山岩浆般喷涌而出,午时的阳光燥热如火,然而站在拓拔羽身旁的姬玄烨却觉得浑身发冷,拓拔羽那一刹那的杀气,像一座冰山崩塌,冰山下地岩涌动。

“要用骑兵堆死轩辕吗?我以为拓拔将军会亲自摘下轩辕破虏的脑袋!”姬玄烨笑问,轻轻摩挲着手里的战刀。

“殿下,战争本就是肮脏的游戏,我们必须做个肮脏的玩家!”拓拔羽话锋一转,怅然道:“更何况,轩辕破虏确实是劲敌啊!”

天狼铁骑在轩辕破虏的带领下,直插入荒族中军,像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剑,撕碎挡在前方的一切,而轩辕破虏就是最锋利的剑尖,整个荒族军阵像浪涛一样从两侧裂开,没有人能挡住轩辕破虏的霸刀。

“擒贼先擒王,这是轩辕破虏唯一反败为胜的机会!”拓拔羽看着直插汇中军而来的天狼铁骑,手指轻轻敲击身侧的刀背。“可惜,轩辕破虏或许是头狮子,但我们可不是绵羊!”拓拔羽呼啸地催动座马,如风急掠,“传我军令,全军出击!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冀州城!”

影虎铁骑从荒族大军的中军突起,直直对上了天狼铁骑,两股强大的骑兵像两股奔腾的巨浪撕咬撞击,拓拔羽纵马狂飙,急掠如火,佩刀“血魄”,在万军之中绽开一道烈光,连太阳都失去一瞬光芒。

“轩辕破虏,来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