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质问(1/2)

跑车风驰电掣,吸气发动机在轰鸣中带着两人驶上环山公路。

车厢里气氛沉闷,没人率先开口,便这样相对无言了一路。

快到时,郝与洲打开了车窗。

冰凉的空气总算打破两人沉闷的氛围。

他很快驱车驰骋入一片枫叶林里,在一个昏黄的路灯下停下,熄火。

这里离市区很远,枫叶林没有开发,只有没怎么修缮的粗糙水泥路,混着泥土。零星几个路灯,将灭未灭地闪。

郝与洲下车,关门,背对着他看远山昏昧的轮廓,没在意皮鞋上沾了泥土。

黑夜里,什么都不太清晰。

时朝坐在车里没动。

郝与洲呼出一口气,说:“下车。还要我请你?”

语气很不客气。

时朝只当没听见:“要在这里呆多久?我急着回去。”

郝与洲神色阴鸷:“什么工作这么着急?保安吗,要二十四小时站岗?”

时朝脸色阴晴不定。

他并不确定这是否是无心之语。

郝与洲看他神色防备,转回身放缓语气,讥讽道:“不久。怎么,七年没见,连帐都不让算了?”

郝与洲说话虽然很有迷惑性,但他说不久,就是真的不久。

时朝下车,站在他身边两步距离,盯着脚下的叶子一言不发。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新的须后水味道,郝与洲在刚刚吃饭的那段时间里,将自己收拾了个差不多。

现在他人模狗样,在昏黄的灯下,像个颓废派的男模。

时朝默默地想。

瘦了。

比以前瘦了一点,但还好不是很多,所以这几年过得应当不错。

那就好。

没他也过的不错,那之后他离开想必也会轻松一些。

郝与洲面朝他,背对路灯,神色都在阴影下,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时朝:“八月底。”

郝与洲:“怎么突然想回来?不是在外面疯了七年吗?”

时朝略微停顿,对他尖锐的语气有些不适,皱眉道:“……有点家事。”

他没在外面疯。

就算两个人现在已经分开,也不代表他喜欢被人这样冤枉。

大学时候郝与洲从来没这样冷嘲热讽地和他说话。他也确实见过,只不过是冷嘲热讽别人。

冷嘲热讽那件事还在大学他们相熟之后,如果再精确一点,应该叫阴阳怪气。

郝与洲那时候老爱蹭课听,一般都跟着时朝一起,经常引来不少多余的注视。

时朝不喜欢,但总会被他在别的地方收买,要么是代答到,要么是请吃饭,要么是帮忙买药。

最后总是被郝与洲笑眯眯地跟上来。

时朝只好让他一起。

有一次,时朝兼职的老板手底下人拖延了时间,货没清完,时朝很有职业精神地加了班,结果到快交货时,真的出了点事。

他回宿舍时已经凌晨三点,还受了点皮外伤,第二天早上闹钟响起来,差点把闹钟给砸了。

但想想是自己买的,还是放下了手。

郝与洲在外面敲门。

这时候他们已经很熟,郝与洲早上来叫时朝起床是常事——后来他们谈恋爱,时朝才知道郝与洲是个纯粹的赖床精。

总之时朝这时候起了,到教室之后不像往常一样和郝与洲聊上两句,而是在桌子上一趴,立刻陷入昏迷。

他是被人抖腿抖醒的。

前座的人不停地晃脚,像电动马达不带停,身上还一股烟臭味。

时朝坐起来,表情不太好看。

郝与洲看到他生气,拉拉他袖子示意他靠过来一点。

时朝疑惑地看他一眼,还是依言靠过去。

郝与洲:“哎,哥,你骂我吧。”

时朝像看神经病一样打量他。

郝与洲没辙地笑,声音又压低了一点,挨着他耳朵:“不是这意思,你这样,你就骂:郝与洲,你抖什么腿,肾虚吗?非要靠抖腿强身健体?”

时朝这才明白他意思,小声回:“……你确定?我真这么说了?”

郝与洲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嗯,没事。”

时朝就他的话复述一遍。

抖腿的男生听到时朝骂人,脾气很冲,回头看了一眼,一看是时朝,表情立刻僵下来。

接着又收到郝与洲威胁的注视。

他家底也不错,但相比起来更知道郝与洲是什么人,他父亲都不敢惹,自己焰气泄下一大半,再也没敢抖腿。

时朝那天上午就那一节课,点名、答到、外加回答问题都有郝与洲提醒,上完立刻回去,在他的帮助下睡了个好觉。

现在被冷嘲热讽的人轮到时朝,他却也无法反驳。

……当时确实是他抛下郝与洲在先。

是他切断联系,跑回文河,再也没回来过。

他心有亏欠。

他活该。

时朝回过神,听见郝与洲一点话尾巴,在问他因为什么事回来。

他含糊道:“没什么大事,不都说了吗,鸡毛蒜皮、家长里短而已。”

和郝与洲不同,时朝如果不想说,就会最大程度地模糊答案。

郝与洲冷笑:“什么事现在连我都不能说了?时朝,我好歹也算了解你吧?”

他话里尽是□□裸的探求之意。

时朝装出一副被冒犯的样子:“别把自己看得太重。郝与洲,我们已经分手七年了,我没必要什么都告诉你。”

郝与洲像没听见似的:“现在在哪里工作?”

时朝割裂般地说:“我不可能告诉你。”

看来他不知道之前两次偶遇。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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